过年好

白金科＝文　邹源＝插图

下午5点，父亲急慌慌地往楼上跑，去给自家的房子贴春联。 

父亲入赘过来，一直跟岳父母住在一起，房子是三间低矮的土坯房，老岳父固执，不服从村里规划，坚决不拆老房子，那村里就不让盖新房子。可是儿子大了，需要有新房，父亲无奈，东挪西借在村外的住宅小区里给儿子买了套房，儿子一人住。 

小区离老房子不远，父亲很快就到了。开了门，顺手将外衣脱了，放到鞋柜上，然后，找到胶水，出了门，顺手将门带上，贴春联。 

贴好春联，父亲想再次进入房间里，门被反锁了。钥匙在父亲的外衣兜里，放在鞋柜上了。父亲急出一身汗。 

儿子在镇里一家工厂上班，今天值中班，下午4点到厂，夜里12点回来。这是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在家吃年夜饭，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。父亲曾设想将年夜饭调到午夜，但儿子面无表情地说：“不用，厂里管年夜饭，再说，下班后就累了，想睡觉。” 

但父亲心里一直不是滋味。决定吃完年夜饭后，就到楼上来，等着儿子。楼上有简单的炊具，父亲可以挑两个儿子喜欢吃的菜，原材料在家里收拾好带到楼上来，等儿子快回来时，简单地烹饪一下，儿子一进门，他会端出两个热气腾腾的菜。 

现在，因为钥匙，打乱了原先的计划，父亲要另想办法了。 

夜里11点，父亲在家做好了两个菜，放进饭盒里，夹在腋下，然后再配上一个暖水袋，穿上一件厚厚的外衣。 

11点半，父亲再次来到楼下。这个时间点父亲是经过周密考虑的，除夕夜，厂里会不会提前下班？父亲要第一时间将两个热气腾腾的菜端给儿子。 

父亲不能再将原材料带来现做，他怕儿子不让他做。 

厂里没有因为过年而提前下班。12点，父亲看见儿子的电瓶车进了小区。父亲想，那两个菜应该是热的。父亲找一个墙角躲起来，他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的刻意。 

猜想儿子应该上楼、进屋、脱了外衣，正在洗手，父亲到了自家门前。本想敲门，但手在门前停住了。这栋楼大部分人家都回老家过年了，突然敲门，会不会吓着儿子？还是打个电话吧。父亲将手缩回来，掏出了手机。 

门开了，儿子站在门口。“过年好啊，爸！”儿子说。 

这一声“爸”将他慌得手足无措。儿子是妻子跟前夫生的，父亲入赘过来的时候，儿子十五岁，现在，儿子二十岁了。相处的五年时间里，儿子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“爸”。 

“过年好，过年好啊！孩子！”慌乱中，父亲摸了摸腋下的暖水袋，暖水袋还热，那两个菜应该也还热。 

翻訳にあたって 

中国には日本のおせち料理のようなものはなく、大みそかに食べる夕食を「年夜饭」といい、外に出ている家族もこの食事に間に合うよう戻り、家族そろって食事をとることをとても大切にしている。必ず食べる料理があるわけではないが、北方ではみんなで餃子をつくって食べることが多い。また、中国語の「过年好」や「新年好」は、「明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」に当たる言葉だが、新年（あるいは旧正月）を迎える前、つまり旧年のうちにも「よいお年を！」の意味でこのあいさつを使うことができる。 

（福井ゆり子）